亥时左右,身穿一袭黑色武士服的公孙大娘出现在济王府外,她轻轻一纵身跳上了大门旁的高墙上。
她和裴旻都是烈凤调教出来的顶级高手,两人都练成朱雀心法,刺杀之技在天下数一数二,李邺虽然也练成朱雀心法,但他的功法更偏重于战场厮杀,在个人短距离格斗方面,他反而不如裴旻和公孙大娘的精巧。
尤其是在轻功上,公孙大娘堪称天下第一,两丈高的院墙,她一纵身就上去了。
公孙大娘蹲在屋檐下,打量着王府,王府占地八十亩,主要是后园极大,她几个起伏,便上了主堂的屋顶,这里也是全府的制高点,可以俯视后园。
凭她极为敏锐的目力,她很快找到了八个暗哨,还有一队巡逻士兵牵着猎犬在一处大院前来回巡逻。
公孙大娘笑了起来,就凭对方的暗哨和巡逻部署,她便知道李环目前住在哪里了。
公孙大娘随即又潜身到对方院子屋顶,大堂上歌舞阵阵,一队舞女在翩翩起舞,大堂正中坐着一名锦衣男子,三十余岁,身体比较瘦弱,周围簇拥着五六名年轻女子。
公孙大娘目力超人,看得很清楚,男子左眉上方有一块暗红色疤痕,这就是李环,他眉骨上方疤痕还是那年被绑架时弄伤。
但公孙大娘并没有轻易下手,她担心对方是替身,毕竟弄一个假疤痕很容易,
公孙大娘又从后门上墙观察了大宅一圈,了解了后园内的各种情况,这才返回了客栈。
她并不着急,她需要掌握了对方的规律,她才有下手机会,一连观察了三天,公孙大娘彻底摸透了岗哨和训练的习惯以及漏洞,也摸透了后宅的起居规律。
第四天,她准备就绪了。
入夜,公孙大娘再一次潜入王府,其实她已经发现不对了,周围的防御太薄弱,巡逻也是在装模作样。
大堂上男子天天都在看歌舞,总是那几个女子陪着他,男子困得眼睛皮都睁不开,哈欠连天还不肯退下,虽然有女人相陪,他却不敢碰女人一下,分明是在演戏。
公孙大娘断定这是个假李环,她两天前发现大院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小院子,里面亭台楼阁,异常精美,但院子里一片漆黑,几间屋子都拉着厚厚的窗帘。
在屋顶揭开一片瓦,里面灯火通明,喧嚣热闹,十几名美艳女子围着一名男子饮酒作乐,女子们个个袒胸露背,被男子搂着,场面不堪入目。
公孙大娘看得清楚,男子左眉骨上方也有一块暗红色伤疤,因为距离近,伤疤很自然,是真正的伤疤。
女子们莺莺燕燕,都娇呼着殿下喝酒。
断定此人才是真正的李环,公孙大娘不再犹豫,手一甩,一道寒光如闪电,刀锋闪烁着幽绿之色,‘噗!’飞刀直没头顶,这是李邺的柳叶飞刀,公孙大大娘也用得非常适手,又淬了剧毒,李环顿时僵直了身体。
一刀射出,公孙大娘遁身而走,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,她隐隐听见了几个女人的尖叫声。
公孙大娘返回了客栈,便立刻带着两名徒弟翻过城墙而走,离开了寿春城,但她们没有走远,就在东城外的淝水中租一艘客船游山玩水。
天刚亮,李希烈得到济王李环被人刺杀的消息,他心中顿时喜出望外,但表面上却勃然大怒,下令全城戒严,关闭城门,士兵全城大搜捕,所有的客栈、出租屋都要严查,来历不明的人一律抓捕。
中午时分,公孙大娘的一名徒弟打听消息回来,对师父道:“城门都关闭了,城头上全是士兵,我花钱问了一名巡逻士兵,士兵说节度使被杀,城内正在满城搜捕。
公孙大娘点点头,给了船夫二十两银子,让他驾船前往汴州。
船只渐渐远去了,离开了寿春。
李希烈随即上书朝廷,奏明李环不幸病亡,强烈要求朝廷封自己为淮西节度使,并把话挑明清楚,如果天子不肯册封他为淮西节度使,他手下四万大军将拥戴他为淮西王,大军的暴乱会淹没扬州和江南。
赤裸裸的威胁让李亨又惊又怒,但又无可奈何,只得勉强封李希烈为淮西节度使、淮国公、御史中丞。
李希烈已经等不及了,他立刻开始大规模清洗淮西八州的州县官员,忠于他的官员留任,忠于朝廷的官员一律革职赶走。
就算是河北三镇也不敢做得如此明显,只敢偷偷的用各种办法换人,李希烈可不管这么多,不光清洗地方官员,还把属于朝廷的钱粮全部占为已有,开始大规模招募军军队,除了城头还竖起一杆大唐旗帜外,其余人、财、物全部独立,河北三镇花了几年才走完的路,他不到一个月就走完了。
但这还不够,李希烈又上书朝廷,要求册封自己为淮西郡王,同时威胁朝廷,如果不肯册立自己为淮西郡王,他就自立为楚王。
淮西之变引起朝廷的掀然大波,朝臣们纷纷痛斥李希烈的不臣野心,李亨也不再妥协,当即宣布李希烈为叛逆,遂令李光弼为主帅,原淮西节度使李忠臣为副将,骆奉先为监军,率领徐、亳、颍、宋、陈、汴等中原军队共计八万大军讨伐李希烈。
李光弼刚生了一场大病,病情刚刚有所好转,天子的旨意便下达了,李光弼无法推退,只得抱病出征。
夜幕初降,一名牵马灰衣人走进了长安的安善坊,他风尘仆仆,看样子是远道而来,很快,男子找到了梁崇义在长安的府宅,他上门取出一枚军牌对看门士兵道:“我是王爷派来送信的,请通知小王爷!”
梁崇义的府宅原本在长兴坊,自从发生长孙家族西迁事件后,天子李亨终于下定决心约束藩镇党,把五个王府全部拆散,重新分配去各坊,同时派士兵站岗,半年后不准藩镇党出门。
梁崇义的府宅就被分配到安善坊,梁宝儿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出门了。
听说父亲派使者前来送信,他连忙让管家把送信人请到客堂稍候,他换了一身衣服便匆匆赶到客堂。
送信人跪下行礼道:“卑职参见小王爷!”
“我父亲的信在哪里?快取给我。”
送信人连忙取出一封信呈给梁宝儿,梁宝儿打开信细看,顿时吓一跳,父亲竟让自己做好准备,随时要逃出长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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