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韩殊是开放的人嘛?
不,所有的爱情都是自私的。
但是,婚姻中的爱情只是一少部分,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减少,亲情会越来越多。
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两人刚结婚那会儿,恐怕她早就闹翻天了。
可现在的她不会,因为心中的爱情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去闹了。
去钢城帮董文学处理这件事,用一些手段管束董文学,更多的是亲情。
两人有共同的家庭,有孩子,有社会关系,更有看不见的共同利益。
分开才是对彼此最大的伤害,怎么维持夫妻关系成了所有中年人最紧迫需要了解的知识。
韩殊是有文化素质的,是有独立思想的时代女性,她能从更高、更多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。
女人尚且需要人来安慰,更何况是男人了。
把一个有权利的男人孤悬于京城之外,不出事才怪了。
若是董文学有能力,哄得了她开心,照顾得了家庭美满,又能把握住自己的事业,多余的精力想做些什么她都当没看见。
这是一个聪明男人和一个聪明女人的最理想结果。
就像是李学武,无论在外面有多少风流乐趣,保证按时回家,照顾妻儿老小,不用家里人担心他的工作和事业,谁会去管他。
顾宁难道就不知道李学武的性子是啥样的人?
韩殊才不信呢,跟顾宁聊过几次,明显的知道顾宁的想法,她这才没提点过李学武。
顾家的闺女,从小就是个聪明的,很多东西不用争就知道会到她手里,到了她手里的东西不用去管,也不会丢到外面去。
她也是一样,跟顾宁有着一样的家庭,一样的生长环境,更懂得取舍的道理。
但董文学和李学武不一样,他还是太单纯了,在感情和生活上还是太幼稚了。
韩殊跳出妻子的身份和角度去看他,只觉得他可怜又可爱。
在钢城她开诚布公的说了自己来的目的,也说了不会以离婚为借口威胁于他。
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,给他安慰,给他想办法,主动去找了那个服务员,亲自带着她去检查了身体。
回来的前一天,韩殊又同董文学有了深切的交流。
她不要他愧疚难安,更不要他要死要活的,继续生活下去,好好保重自己,要以事业为重,以家庭为重,相互扶持,养育儿女。
越是这样,董文学越是检讨自己,彻夜写了一封悔过书,在她上火车之前交到了她手里。
而她却是看都没看,当着董文学的面撕毁了,点燃了,还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,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就像她所说的那样,来钢城不是找他吵架的,也不是来闹离婚的,是来帮他解决问题的。
夫妻之间如果有了对错那就是错了,对的也是错的,她不要董文学的认错,更不要他的服软和认输。
嘴上说的,文字写的,都有可能成为彼此之间的裂痕,婚姻不是买卖,口头约定和一纸文书做不了永久的合同。
她也知道,这么做反而会禁锢了董文学,束缚了他的手脚,不敢再去触碰雷区。
这就是她觉得董文学又可怜又可爱的原因。
可怜到会被感情所困束,又因为这样显得可爱至极。
世上哪有值得用心的事啊,人生七十古来稀,十年少小十年老弱,还有五十年,五十年再分日夜,只有二十五年的光景。
这二十五年再赶上刮风下雨、三灾六病,人这一辈子还剩下多少好日子。
但求活过百年,明白的,都只求心里喜欢。
韩殊能确定自己还是喜欢董文学的,所以就没必要用抱怨和愧疚去折磨他,伤了、病了,都是她的损失。
看李学武也是一样,即便是知道他长袖善舞,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实在话。
李学武倒也是听话,明白韩老师话中的意思。
等董梦元出来的时候,只听见母亲在同大师哥谈论学校的事了。
“你看这个行不行~”
他人小鬼大,知道心疼自己家里东西,从书房里翻找来、翻找去的,不是为了挑最好的,就想找个不值钱的糊弄了大师哥。
反正他想了,大罐的应该值钱,小罐的应该就便宜。
所以他就拿了一个小罐的茶叶跑了出来,这是一堆茶叶罐子里最小的那个了,绝对错不了。
李学武还正跟韩老师说着话呢,也没注意,随手就接了过来。
再低头看向手里的茶叶罐,却是不由的一笑。
小师弟还真是舍得啊~
“可不可以呀~”
董梦元还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,那意思是你赶紧答应下来啊,我不想再去换别的了。
李学武抬起头看向韩老师,说道:“我这小兄弟可是个敞亮人”。
韩殊也发现李学武手里的茶叶罐了,笑着看了一眼儿子,问道:“你拿了哪一罐?”
“大红……大红啊!”
董梦元不认识后面那个字,索性就读了前面两个。
怕大师哥犹豫,学着大人模样小手推着李学武的胳膊道:“收着吧,收着吧”。
“呵呵~”
韩殊笑着瞥了儿子一眼,随即对李学武说道:“我儿子难得大方一回,快收着吧”。
“那我可却之不恭了”
李学武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茶叶罐说道:“等他挨打受不住的时候再来跟我要”。
“又不是啥金贵东西”
韩殊笑着说道:“他只知道往柜子里划拉,也喝不出个啥高低好赖来”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得了,都得着一罐好茶叶了,就甭在这耽误工夫了,得赶紧起身回家了。
要是等小师弟听明白话不愿意了,反悔再要回去可就亏了。
娘俩一道儿送了李学武出门,站在大门口笑着看了吉普车离开这才回了屋。
董梦元为自己糊弄了大师哥好高兴的说,蹦蹦跳跳地叙述着在大师哥家里怎么怎么样了。
韩殊看着身边的小人儿也是忍不住的笑,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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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杨厂长那边好像危险了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不清楚,东风社突然对杨厂长发起了新一轮的批评”
“东风社?批评?他们不是都……还有什么事?”
“说是跟他的出身和家庭有关系,还把他爱人牵扯进来了……”
“真够乱的~”
……
确实,轧钢厂又要乱了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
就在昨天开完组织学习会后,这股野火出现了反扑的局势。
厂书记杨元松在办公室里拍了桌子骂了娘。
至于针对的是谁,或者骂的是谁,这就不得而知了。
但机关里传来传去的,都说跟昨天的那场会议有关系。
毕竟会议上书记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有些借题发挥了,大家又不是傻子,自然听的明白。
而李主任的反击也很迅速,前天还一起吃饭呢,昨天开的会,今天就把杨厂长拉出来又开始捶了。
这就是正治,一点都不会留情面的。
毕竟正治不是请客吃饭,是绝对的争斗和不屈服。
杨元松敢呲牙,李怀德就敢公开捶杨凤山,而且是祸及全家的那种。
为啥杨元松说的话,李怀德要捶杨凤山?
原因很简单,杨凤山就代表了轧钢厂最后的底线,他的现状决定了大学习活动会把搞事情的底线落的有多低。
只要李怀德愿意,就可以把杨凤山捶成灰,那么就代表东风再起,有更多的人被拉出来去给杨凤山陪葬。
管委会是不会出面阻止的,只会在最后收拾局面,大不了解散了东风社,换个红旗社的名字也可以。
现在的状况就是,李怀德在问杨元松怕不怕!
也是在逼着杨元松表态,逼着所有轧钢厂的干部站队。
谁敢支持杨元松,那就等着点名吧。
杨元松敢支棱起来,那就等着杨凤山先去鬼门关吧。
现实是相当的残酷,杨元松走一步棋可能要牵连很多。
他可以不顾忌杨凤山的境遇,但他得顾忌其他干部的意愿和建议。
他知道,现在厂里只是动态的安全和平衡,随时都能被外界形势所影响,爆发出吓人的毁灭力量。
李怀德就像是个赌徒,手里捏着手雷,威胁众人屈服于他。
如果不,那就一起毁灭,他也不惜自己的前途,拉所有人垫背。
还有可能就是,到最后死的还是他们,李怀德安然无恙。
受伤的还有那些不愿意出现纷争和动乱的干部职工,这些人会把矛盾和意见先投给杨元松等人。
说自私,说路线,说人性,在这个时候都没有用,就看李怀德如何做了。
杨元松不是没有机会钳制李怀德的,是他自己要搞什么平衡,要搞什么正治管束。
是他自己玩脱了,砸脚了,总不能带着大家一起受过,今日种种,都是他自己应该承受的。
谁让他是一把手呢。
“谁让我是一把手呢”
杨元松自己也在这么说,而且是在跟杨凤山说。
出现这个风头后,杨元松便将杨凤山叫到了办公室。
一方面是在保护杨凤山,一方面也是在想办法,思考应对局势的手段。
正因为他是一把手,才不能轻易的认输,更不能把盘子砸了,让轧钢厂所有人都恨他。
杨凤山扫了几个月的马路,人有些黑了、瘦了,精神状态倒是很好。
坐在书记的办公室里,他还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。
“这不能怪您”
杨凤山理解书记话里的遗憾和后悔,抽了一口烟,看向窗外说道:“当前的发展路线我看不一定就是好的,就是对的”。
“到现在我依然对轧钢厂的转型和变革持保守态度”
杨凤山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,丝毫没顾忌到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来给轧钢厂的发展下定义了。
船长离开了船舵,失去了对轧钢厂这艘大船的掌控还能叫船长?
“求大求全的思想在五八年就已经证明过了,是错误的方向,会给企业带来很大的危机和困扰”。
“唉~~~”
杨元松站在窗口,看着窗外的轧钢厂,机器的轰鸣声远远的传来,依旧是活力十足。
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已经不是你我能阻止得了的了,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辩解清楚了的”。
“你当我不清楚这里面的风险和危机?”
杨元松转过身,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杨凤山,道:“一个联合企业还不够,又出现个工业生产基地,还收购了一家造船厂!”
“轧钢厂今年的预算已经严重超标了,我看他年底怎么跟上面解释清楚”。
“不一定……”
杨凤山抽着烟,眯着眼睛说道:“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解释,承担责任的人不还没被免职嘛”。
“你!”
杨元松看着杨凤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,道:“你是说他们想要把你推出去?”
“不可能的”
问完这句话他自己就否定了,摆摆手说道:“上面又不是聋子、瞎子,当然知道这些项目都是谁批准的”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说完又点了点办公桌,道:“他们能让你担责任,还能让你抢功劳?”
杨凤山想了想,事情没有这么简单,听了书记的话,沉吟着说道:“我总感觉有人在轧钢厂这盘棋上在布局,一个很大的局”。
“不仅仅如此”
说完,他又用夹着香烟的手点了点书记的方向强调道:“一直有一只大手在搅动轧钢厂的局面,在推动一些事情的发生”。
杨凤山说完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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