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刑讯逼供,屈打成招?”
“审讯的监控视频也已带过来了,从头至尾我看了一遍,合理合法,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!你想找上级,放心,没问题,这些材料和视频,我都会悉数递交给上级!”
“祁伟光,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党和人民的好儿子,可贪污起党和国家的财产来,却是毫不手软,六十亿的国有资产,你说拿就拿,你拿就算了,你儿子也上行下效,两千五百亩土地,他一张口,便低价收入囊中,再一开口,便从工业用地改成了商业用地,这一转手,便又是数十亿的财富进账!”
“人民?你对得起人民吗?人民信任你,让你有了现在的位置,可是,你是怎么对待人民的?就为了掩盖你的罪行,数条人命,你说了结便了结,在你眼里,这是人民,还是蝼蚁?!”
“拍桌子,你以为只有你会拍桌子吗?”
申时行听到祁伟光这话,眼眸中满是冷色,抬起手,向着桌子重重一拍,死死盯着祁伟光的双眼,冷声怒喝道:
“党和人民怎么这么倒霉,有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混账儿子?!”
一声一句,振聋发聩。
偌大会议室内,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了申时行的身上,谁看不出来,申时行此刻是动了震怒。
但这也难怪,申时行从来都是嫉恶如仇,尤其是对于那些贪腐国家财富,将权力视为私器之人,更是深恶痛绝,而祁伟光的所作所为,丧心病狂,令人发指。
申时行此刻要是不变成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,那才真是奇了怪了!
更毋庸置疑的一点儿是,申时行是省委出了名的方正君子,铁面无私,他既然这么说调查流程没问题,那么,一切自然就没问题。
接下来等待着祁伟光的,只怕是一场灭顶之灾!
同样的,华中官场,定然也要来上一场大地震。
不知道有多少人头顶的乌纱,要随着祁伟光的落马,而仓皇落地!
“不可能!”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
祁伟光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,但身体此刻已是化作了烂泥,竟是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,额头之上,大汗淋漓,眼眸中满是仓皇和恐惧,喃喃不休。
申时行的态度,已是让他彻底明白。
他想要做的努力,都将要化作泡影。
梁路和祁向阳这两个废物,这两个软骨头,已是将他卖的点滴不剩!
他的所有丑行恶举,都要曝光在世人的眼前,他的名字,将要钉在华中政坛的耻辱柱上。
他麾下的门生故吏,都将仓皇不可终日,不知道有多少人,为了自保,将要跳出来,向他踩上一脚!
只是,祁向阳可是他的亲儿子啊!
这个混账王八蛋,怎么能害他这个亲爹老子呢?!
如果说,他是党和人民的忤逆不孝子,那么,祁向阳这个混账王八蛋便是他的忤逆不孝子!
【安江!一定是安江!】
【一定是这个小杂种,吓唬住了祁向阳这个没用的东西,让他竹筒里倒豆子,把什么都说出来了!】
陡然间,祁伟光神情一滞,倏然浮现出了曾经在湖畔小筑见到的安江的面颊,但那时安江脸上和络的笑容,此时此刻想起来,便如是地狱之中的恶魔般可怖!
违纪,那顶多是住个监狱,秦城也还不错。
可是,违法,涉及命案,还是数条。
那就是数罪并罚,再加上他政法口一把.手的身份,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,那就是一死!
这种儿子,要他做什么,当初就该一把甩在墙上,或者直接摁在尿壶里溺死!
“祁伟光同……”而在这时,李广斌望着祁伟光沉声道,开口时,习惯性的就要以同志称呼,但话刚说到一半,听到雷万春的轻轻咳嗽声,便立刻意识到,祁伟光如今已经不配再被同志相称,便也掩嘴咳嗽一声,略去同志二字,语调森然道:“祁伟光,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“李书记,我错了,我错了。”祁伟光闻声,激灵灵打了个寒颤,挣扎着爬起来,跪在地上,向着李广斌连连叩了几个头,哀求连连,紧跟着,转头望着雷万春,道:“雷省长,我知道错了,求求你们,饶了我吧!我愿意把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,全部都上缴国库来谢罪!求求你们饶我一命”
会议室内众人看着祁伟光的样子,嘴角满是嘲弄的笑容。
谁能想到,昔日的所谓英模,刚刚还自称党和人民好儿子的家伙,只是片刻功夫,便成了这样的怂包。
这跪地求饶的模样,哪里有半分昔日华中政法口第一人的模样!
“你是错了,你是该谢罪,但不是向我,也不是向李书记,而是该向党和人民谢罪!”
“决定你是生是死的,也不是我们,而是党纪国法!”
雷万春看着祁伟光的样子,心中感慨万千,淡漠一句后,转头看着李广斌,道:“广斌书记,把他收押,将情况如实向上级汇报!同时让时行同志派人带上搜查令,前往他以及他家人的住所进行搜查,避免出现赃款转移流失的情况!”
祁伟光无力瘫软在地,恐惧看着雷万春,手脚瑟瑟发抖。
这,是要抄家了!
“同意!”李广斌不假思索点头,看着申时行,沉然道:“时行同志,照办吧!”
“好的。”申时行当即点头,旋即拉开会议室大门,便向早已等在门外的纪委之人点了点头。
当即,便有两人上前,一左一右,抓住了祁伟光的胳膊,扭送着大步向门外走去。
祁伟光双脚瘫软,身体无法直立,脸颊浊泪纵横。
【山河,你的仇,你儿子为你报了!】
【你的在天之灵,可以安息了!】
雷万春看着这一幕,轻轻吐出一口浊气,脑海中,不由得又浮现出老友的音容笑貌。
旋即,雷万春拿出手机扫了眼,看到信号屏蔽已经撤去后,当即调出安江的号码,发出一条短信:【去窗边!开窗向下看!】
……
一切结束了吗?
安江看到雷万春的短信,五指陡然紧捏,没有任何迟疑,快步走到窗边,一把扯开窗帘,打开窗户,向下望去。
与此同时,祁伟光已是由纪委人员带着走出了大楼,沿着他的身后,留下了两行湿濡的脚印。
真相大白、末日来临之际,这位华中政法口第一人,与他的心腹大秘,与那些身败名裂、锒铛入狱之人,并不曾有任何区别!
而在这时,祁伟光跌跌撞撞走出大楼后,忍不住回头向昔日他办公生活,他呼风唤雨,他大手一张拼命捞金的权力中枢之地望去。
当他抬头的刹那,恰好看到,安江正站在窗边,居高临下的静静的看着他,无喜无悲无怒,如刀锋般清亮锐利的眼眸中,唯有——
绝对冰冷!
绝对凛冽!
绝对蔑视!
如王,在俯视踩在脚下的蝼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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