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功夫,舒舒跟着九阿哥,一路过了几道门,到了主院。
上房跟阿哥所的一样,都是面阔五间。
只是面阔五间跟面阔五间还不同。
阿哥所的五间差不多是七丈左右,这里的五间却是九丈两尺。
进深也不是一间一丈五尺,而是两间三丈。
按照面积来说,现在的总面积是阿哥所时的两倍半还要多些。
因此,即便家具陈设铺满了,跟阿哥所时候也不同,看着宽敞多了。
舒舒进了东次间就笑了。
这里只有南炕,没有北炕。
北面放着一个屏风。
屏风后头,是一个衣柜跟两个斗柜,装的是应季的衣裳跟穿戴。
这是一个小小的更衣间。
西次间也是南炕,炕上放着小几跟锦垫,是舒舒平日招待亲近的客人用的。
地上也放着一架屏风做隔断,背面是一个圆桌,四把椅子。
西稍间还是书房,依旧是南北炕都有的格局,防备着要是有不方便的时候,夫妻两人分房。
在书架跟北炕中间,挂着一副面宽三尺、高两丈的长画卷,是一副泰山观日图。
这实际上是个暗门,通往旁边的耳房。
这个西耳房,就是做成了暖阁的样式,外头连着烟道,除了火炕,还有火墙,现在就是暖和的。
耳房的窗子也明亮,用的不是墙纸,而是明瓦。
九阿哥对觉罗氏跟伯夫人,道:“白日里,福晋在这里看书、小憩,也暖和,还不累眼睛……”
至于东稍间与东耳房,是两人的卧房跟净室,就没有让人进去了。
众人就在西次间坐了。
舒舒撂下了如意,项圈也不肯戴了。
小二斤,压的脖颈都酸了。
眼见着董鄂家的长辈在,四福晋就对九阿哥道:“你先陪亲家夫人说话,我先回去了,那边预备了饭菜,一会儿叫人送过来,不用在外头叫了。”
九阿哥道:“劳烦四嫂了,那弟弟就不跟您客气,过两日请客,亲自敬您几盅……”
十福晋也道:“那我也回了,我们那边还乱着,也要人看着。”
舒舒起身,谢了两位。
四福晋拉着她的手,道:“客气什么,往后的日子还长着,其他皇子府也都来人了,就是晓得你们今儿忙,没过来添乱,就是管事带了干活的人过来……”
实际上五阿哥早上的时候也来了,看着收拾的差不多才走。
舒舒感激道:“这才半日功夫,若没有哥哥、嫂子们也帮忙,也不会归置的这样齐整。”
四福晋道:“这有什么,不过是赶到这里了,没耽搁时辰就好。”
两人联袂而去,小椿送了出去。
舒舒就对九阿哥道:“有额涅跟阿牟陪我,爷去前头吧,各家的管事也要好好赏赐。”
九阿哥看了伯夫人一眼,道:“不着急,咱们一起陪县主去宁安堂吧……”
这称呼,舒舒看了他一眼。
之前他觉得从堂姐太远了,之前直接叫夫人,有时候跟着舒舒叫伯母,要是没记错,昨天晚上吃饭还伯母呢,怎么现在换了称呼?
只是九阿哥送人去宁安堂……
舒舒想了想也是,这里皇子府,九阿哥是一家之主。
由他跟自己陪阿牟去宁安堂,还是不一样。
她就点头道:“那就去吧,早上吃多了,方才坐车都有些顶了,正好转转。”
正院的东角门出去,就是一条甬道。
甬道东边,就是宁安堂。
院子虽小,却是一应俱全。
总共二十多间房,有单独的厨房与小库房。
等到看到正房挂着的匾额,觉罗氏跟伯夫人都愣住了。
觉罗氏眼里带了笑。
伯夫人则是眼里带了水润。
九阿哥对伯夫人道:“姑母,福晋怀孕,我们俩都没底,跟着悬心呢,要劳您多陪福晋些日子……”
伯夫人性子豁达,眼见着舒舒脸上都是期盼,九阿哥也诚意十足,“县主”都出来了,点头道:“那我就多住些日子,要不在家里也惦记着。”
算是答应了陪产之事。
这回不用舒舒催促,九阿哥就告了声罪,往前头去了。
舒舒一手拉了觉罗氏,一手拉着伯夫人道:“这可是我设计的院子……”
大致情况跟外头的两进四合院差不多,就是院子正房里,多个一个“不速之客”。
是个黑白花小奶猫。
榛子抱着,候在旁边。
觉罗氏眼睛竖着,瞪了舒舒一眼。
舒舒放下觉罗氏的手,走到伯夫人跟前道:“早想养猫了,可是宫里又怕不方便,阿牟来了,正好帮我带一带小花,如意也多个小伙伴儿……”
现下她才两个月,离生产还有七个月,总不能让阿牟整日里闲着算日子吧。
虽说阿牟养着一只小狗如意,但是教得极乖巧,安安静静,不吵不闹的。
这次过来,伯夫人不肯带,留在家里了。
怕舒舒身子重,小狗吵闹惊了她。
舒舒嘱咐核桃,在后头的车上带上了。
加上只小花,这日子就能充实不少。
伯夫人无奈道:“好好的,又给我找活儿……”
就算是小猫、小狗,养着也费心。
刚养大了如意,这回又添了个小东西。
舒舒笑着,道:“还想养鹦鹉呢,回头淘换个颜色鲜亮的来,能养一甲子……”
伯夫人失笑,道:“什么鹦鹉能活那么多年,那不成精了?”
舒舒只记得鹦鹉的寿命是跟体型有关系的,大型鹦鹉寿命就长,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了。
觉罗氏道:“不许再作妖,别以为开府了,就没人管了,撒欢了……”
舒舒忙求饶道:“就这一回,早就惦记养只猫,每次去太后宫里,见了猫就流口水……”
伯夫人看了眼小猫,道:“都叫人收拾干净了?抓过跳蚤了?”
舒舒点头道:“猫狗房里预定的,早收拾干净,我可是最怕跳蚤了!”
屋子里的家具基本算是齐全,用的是一套黄花梨的家具。
舒舒道:“要是有用不惯的,阿牟就打发人回家取吧,又不是住一天两天,总要合心。”
伯夫人摇头道:“已经很好了,没有那么挑剔。”
觉罗氏想起方才门口见到的上头的小妇人,道:“那就是你们府里的格格,怎么只有一个?”
舒舒点点头道:“是兆佳格格,还有个王格格没露面,不知道缘故,一会儿问问小椿。”
等一行人回了正院,舒舒就叫了小椿问道:“王格格呢?病了?”
小椿道:“昨晚闹着要见九爷,九爷恼了,叫人送慎刑司去了。”
觉罗氏跟伯夫人都愣了。
两人看着舒舒,都有些糊涂。
难道宫里还有什么她们没听过的规矩,这妾室献媚也犯律?
舒舒想了想,就晓得九阿哥是什么由头送人了。
她就跟两位长辈说了王格格跟刘嬷嬷的渊源。
刘嬷嬷虽是多有筹划,想要让女儿入宫,可是年岁太小了,跟九阿哥差着岁数,就择定出身寻常,相貌寻常的王格格为庶长子之母。
舒舒之前想着留人凑数,没有叫人处置。
觉罗氏跟伯夫人听了,看着舒舒,带了不赞成。
觉罗氏道:“凑数也要挑人,这样蔫着坏的,谁晓得生出什么坏主意来,万一有疏忽的地方,后悔也没地方后悔去……”
伯夫人也道:“没必要图那贤惠的虚名,就留着这样的隐患,早该处置了的。”
舒舒老实听了。
觉罗氏原想要问一嘴兆佳格格的性子,又咽了下去。
她管教姑娘不是错,再说其他,可就讨人嫌了。
落在旁人眼中,也不妥当。
伯夫人也没有再提兆佳氏,只道:“只要你们自己过的好好的,没有几个长辈会闲得盯你们的后院,若是有一天要进人了,那也是九阿哥自己的缘故,真到了那日,你也不用拦着……”
“嗯,儿晓得。”
舒舒道。
她又不是菟丝花的性子,现在夫妻和美,有夫妻和美的过法;等到相敬如宾,也有相敬如宾的过法。
不会为难别人,也不会为难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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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子府门前,九阿哥听四阿哥说了钮祜禄家大格格过来之事,立时恼的不行,道:“尹德怎么回事?长史做不好,家长也做不好了?”
多悬啊,前后就差半刻钟的功夫,就要冲撞到舒舒!
虽说没有正面冲撞,可是这想想也晦气。
尹德正好得了消息,过来赔罪,听了满脸羞愧道:“是奴才无能,不能约束家人!”
九阿哥没有给他留脸面,道:“你无能你往后就离老十远点儿,包括你家那宝贝大格格,要是往后敢在外头打着老十的幌子说话,爷直接叫人扇她大嘴巴!”
尹德涨红着脸,辩无可辩。
因为十阿哥要搬家的缘故,他早早就到皇子府这边了,忘了交代门房一句,没想到大格格会跑出来。
九阿哥说完,觉得不对劲了,看着尹德黑了脸道:“之前你忙着不露面,怎么今日就殷勤了?不知道避讳?”
尹德方才是从十阿哥府里出来的!
尹德殇的不是寻常的儿子,是他的长子。
按照礼法,长子殇,父也要有服的。
早先八旗可能不讲究这个,可是眼下八旗汉化,丧礼越来越重,讲究的也多了。
尹德讪讪的,说不出话来。
九阿哥气了个仰倒,呵斥道:“还不快滚,脏了爷的地儿!”
尹德不敢再待,满脸羞愧的退了出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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