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他真是了不起。”
望着眼神放光的栀子，宁秋水也跟着呼出了一口气。
“栀子，既然这是你的世界，你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？”
栀子问道：
“你想让谁活过来？”
“名额有限，你要想清楚哦！”
宁秋水：
“一个就行，让师伟孟活过来吧。”
“放他走。”
栀子微微点头，将手里的苹果核扔向了镜子里面，砸在了某个人影的头上。
唰——
那个人影消失了。
“我一直不放他们离开，就是因为……他们一旦离开这里就会死亡。”
“我也不忍告诉他们真相。”
“索性，干脆就让他们留在这个世界里，陪着我一次次的轮回吧。”
听着栀子的讲述，宁秋水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对着栀子问道：
“但是林益平告诉我，曾经有一个人从这里活着离开了……”
栀子冷笑道：
“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这个世界。”
“除了你们这一次，其他只要是通过『光明精神康复中心』进来的『志愿者』，全都在这里了。”
“就算不断成功地带我进入下一个『轮回』，他们也别想『活着』离开。”
“当我的潜意识彻底沉睡之时，就是他们这些『志愿者』的死期。”
顿了顿，她的语气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冷意：
“而且我已经开始怀疑，他们签署的那些合约，最后第九局到底会不会履行。”
“毕竟，对于这些『志愿者』而言，签署的合约是一张无比珍贵的、通往『净土』的门票，可对于第九局而言……只要他们不想履行上面的承诺，那这张合约便是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。”
宁秋水明白了。
逃走的那个人……只是第九局故意安排的谎言，是为了给那些『参与者』们希望，让他们在危险绝望的环境中也要努力挣扎，不顾一切地去埋葬『顾少梅的潜意识』。
那一刻，宁秋水只感觉到说不出的荒唐。
他忍不住地开始想着，当初被第九局带走的那个小女孩李悦可还好？
那个被他推荐去第九局的小和尚法华可还好？
…
就在宁秋水思索的时候，一辆熟悉的破旧大巴车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。
大巴车从玻璃之中的影子深处驶来，直到驶入了蜃石路上。
师伟孟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身处车上，他发现自己竟然活了过来，欣喜若狂。
这辆大巴车一路前行，很快便到达了『医院』的门口。
之前医院中被『志愿者』追杀的，躲藏起来的诡客们，在听到了鸣笛声后全都狼狈地跑了过来。
他们冲进了大巴车内后，还茫然地观察着外面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怎么突然任务就完成了？
那些可怕的『志愿者』怎么不见了？
难道说，『医院』……就是终点吗？
大巴车启动，在蜃石路上不断往前，很快便超过了另外开着小轿车逃亡的那四名诡客，一路朝着前方弥漫的浓雾中行驶而去……
小轿车上的四名诡客见状，人都傻了。
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为什么大巴车不停下来接他们。
明明大巴车的出现就代表着任务完成，而他们也还活着，可大巴车似乎并没有要接他们离开的意思……
窗前的宁秋水见到这一幕觉得甚是讶异，对着身边的栀子道：
“你这么厉害，连诡舍的力量都能干预？”
栀子摆摆手。
“笨，你再细看！”
她指着『医院』的门口，宁秋水看向那里，忽地怔住了。
门口，躺着一堆尸体。
不多不少，正好六具。
看见这些尸体，宁秋水忽地释然地笑了。
“他们早就死了，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……哎，头疼唉，我当时好像给医院弄了个什么白痴规则来着……”
栀子自顾自地说着，埋怨起了自己。
她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，门外忽然有人推门而入。
宁秋水转身。
是林益平。
或者说……赵二。
“还真是你，你不说给我留消息吗？”
“消息呢？”
赵二脱掉了身上的衣服，揉了揉自己的脸，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，一本正经道：
“数字啊！”
“林是两个『木』。”
“益平是『一平』，这还不够明显吗？”
宁秋水夹烟的手抽抽了两下，沉默了半晌，他骂道：
“你能再抽象一点吗？”
“而且因为你这个小动作，我连鬼器都没能带进来……”
赵二干咳了两声。
“怨我，怨我……”
他说完，又看向了一直在打量他的栀子，嘴巴有些干涩。
“你……怎么做到的？”
栀子好奇。
赵二摇头。
“抱歉，不能讲。”
“这件事干系很大，不过……”
他说着，深吸一口气。
“我会留在这里。”
栀子挑了挑眉：
“你留这里做什么？”
赵二叹道：
“我不知道，我本来……是要去第九局的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他说着，自嘲地笑了一声。
“林益平的记忆，让我发现，第九局好像和我想象中……不太一样。”
宁秋水抽了口烟，说道：
“我也没想到，震撼吧，我的朋友……我第一次知道第九局是大坏蛋的时候，可比你惊讶一百倍！”
一旁的栀子无语。
这家伙……台词真就现学现卖啊。
“我留在这里，也许可以帮你。”
赵二对着栀子说道。
他虽然不知道栀子的故事，但林益平的记忆中，他也大概知道栀子遭受了怎样可怕的虐待。
栀子摇头。
“不需要，我送你们出去。”
宁秋水忽然开口：
“栀子，让他留下吧，他很厉害……而且很可靠。”
“说不定，真的能够帮到你。”
“你不是想拖时间吗？”
他话音刚落，医院周围竟忽然出现了黑色的裂纹，并且逐渐延伸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宁秋水眉头一皱，却听栀子道：
“放轻松啦，我的苏醒时间要到了……外头那些家伙知道我醒了，又开始给我『灌药』了。”
她脸色有些苍白，捂着自己的头。
这个动作，宁秋水已经很熟悉了。
栀子每次头痛的时候，都会这样。
赵二眸子闪了一下，来到了栀子面前，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栀子顿时感觉疼痛缓解了很多，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赵二，后者说道：
“我留下来帮忙吧。”
“真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，我会离开。”
栀子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“好吧！”
“那，你以后就做我的司机。”
“开车带我在蜃石路多遛遛……嗯，必要的时候，记得唤醒我。”
赵二笑道：
“好啊。”
他又对着宁秋水说：
“秋水，多谢了。”
“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……算了，应该没机会了。”
“这里要消失了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宁秋水也不多说，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
走之前，栀子忽然叫住了他：
“哎，等等！”
宁秋水看向栀子：
“怎么了？”
栀子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本『诗集』，交给了宁秋水。
“这本诗集送你。”
“嗯……我答应你的，到了三海镇，送你几首关于『海』的诗。”
“不过诗我忘写了，你自己脑补一下吧。”
宁秋水笑了起来。
“好。”
ps：晚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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