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几分清凉,一缕微风,扫彻了房间内的靡靡。
招待所使用了纯实木大床,所以厚重中又带了几分质朴和自然。
李学武头脑一片清凉,一夜无梦,睡眠质量嘎嘎好。
他睁开眼睛往下一瞅,干,谁特别把我的离子烫梳成了中分的!
“你有点过分了嗷!”
李学武嘴角扯了扯,看着身边嗤嗤笑的八号技师提醒道:“我可是正经人。”
“你说谁不正经呢?”
于丽哼了一声,脚上功夫了得,分分钟,中分又变成了非主流。
“哈哈哈——”
一夜操劳,她心里的望穿秋水早已释放一空,颇有几分洒脱和自在。
就像他昨晚说的那样,她才二十岁,却想着六十岁的事。
孩子并不一定是纽带,以李学武的脾气,用钢丝绳都不一定能栓得住他。
李学武能给她的是自在,是一份坦诚的关爱,如果偏偏用不自在逼迫他,那两人都不会自在了。
“来日方长吧,今天我还得上班呢——”
看着一副朝思暮想,日上一竿、二竿、三竿的八号,李学武掀开被子走去了卫生间。
于丽看着身姿挺括,肩宽腰细大长腿的男人,忍不住爬了起来,踮着脚尖跟了上去。
没一会儿,卫生间里便传来了刷牙的声音。
《宝宝巴士》!
我爱大牙刷~
我最爱刷牙!
上刷刷、下刷刷,左刷刷、右刷刷,里面、外面都要刷。
水和牙膏别吞下,我们一起来刷牙,刷的牙齿白花花——
“早啊,于主任——”
欧欣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于丽主动打了声招呼,尤其羡慕对方的一嘴小白牙。
于丽点点头,随意地问道:“今天是你值班啊?”
“是,于主任,”欧欣嘴角带着客气的微笑,一边整理着前台的文件,一边回道:“您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吗?”
“没什么事——”
于丽往外走了几步,却又突然停了下来,转身对着欧欣说道:“昨晚几位领导住在了这边,记得提醒食堂准备早餐。”
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欧欣点点头,一边应着,一边翻找着前台的备忘录,
当看见交班组长登记的台账,目光不由得一凝,倏地抬起头望向门口。
于丽的身影正迈步下了台阶,身姿荡漾,脚步轻快,神采飞扬。
欧欣只觉得后槽牙痒痒,怪不得看她今日比往昔更和气了,原来是有人做了贡献啊。
夜班组长登记的台账上,赫然就有李学武的名字。
自从招待所运营以来,欧欣就等着这个名字出现呢,却迟迟没有答案。
今天骤然出现,给她的不是惊喜,而是意外。
“哼——”
她轻哼一声,收拾了前台的凌乱,同办公室出来的服务人员交代了几句,便往楼外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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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嗬——还是早起锻炼一阵更痛快!”
黄干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,对着李学武抱怨道:“自从搬回家住以后,我再来这边就不方便了。”
“你们家老爷子怕你在外面鬼混吧?”
李学武并未怎么出汗,他起来的早,在健身馆玩了一阵,这才被黄干拉着来打网球。
别说,这玩意儿玩起来挺上瘾的,尤其是持续出汗,很能让人有满足感。
摆摆手,示意了早晨上班的教练员收拾球场,他同黄干一起,收拾了毛巾往回走。
“我爸我妈开明着呢!”
黄干哼了一声,随后又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当儿女的,总得尽孝嘛。”
“我大哥外放,家里空荡荡的,”他解释道:“白天就我妈一个人在家,要赶上我爸忙起来,晚上都是她一个人。”
“还得说孩子多了好呢。”
李学武笑着说道:“真有孝顺的,还知道回去陪爸妈呢。”
“你这是寒碜我呢吧?”
黄干挑了挑眉毛,问道:“你就认定了这不是我的想法?”
“算你猜对了——”
他在李学武自信的目光中突然笑了,无奈地点点头,说道:“苏幼芳独揽大权,我只能唯命是从。”
“家有贤妻,不生事端。”
李学武看了他一眼,提醒道:“嫂子是个好样的,你得惜福。”
“谁说我没惜福?”
黄干一抬脖子,强调道:“这也就是拉着你出来喝酒,一般人我都不应的。”
“苏幼芳说了,得向你学习,”他拉长了语调说道:“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——”
“我现在啊,除了值夜班,否则到点就回家吃饭哄孩子。”
他用胳膊碰了碰李学武,笑着问道:“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?”
“这还用坚持?”
李学武挑了挑眉毛,看着他说道:“这不就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嘛,我可是正经人。”
“得了吧,我还不知道你的?”
黄干一脸的不信,撇嘴道:“越是表现优秀,越是包藏二心。”
他坏笑着逗了逗李学武,道:“你别表现的太过分了,也得给我们兄弟留点发挥的余地。”
“好啊——”
李学武很痛快地答应道:“今晚还在这,我请客,咱们继续,谁都别回家。”
“你这是将我啊!”
黄干歪了歪脑袋,打量着李学武问道:“真的假的?”
“呵呵——”
李学武轻笑一声,迈步上了台阶,迎面一身蓝色工作裙装的裴培站在一旁等着他们。
“呦,小裴,不是等我呢吧?”
他这么问着,目光却是瞟向了身后的黄干,这小子正一脸的尴尬。
裴培天生的俊冷,带着一点点生人勿近的气场,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姑娘。
除了跟黄干说话带着一点脾气,对李学武还是十分的亲近和客气。
无他,能留在俱乐部工作,是李学武愿意照顾她们。
当初几人凑在一起,不全是同学和姐妹的关系好,也有对人生的迷茫,抱怨取暖。
对比大院里其他同学和同龄人,只有到了这个时候,她们才能体会到俱乐部带给了她们什么。
“我好想说就是等您呢,”裴培眼角一撇,示意了吧台那边轻声说道:“可我又怕遭人报复。”
“谁这么大胆!”
黄干借着她的话,迈步就往里走,嘴里咋咋呼呼地说道:“让我看看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呢,便被裴培怼了一杵子给憋了回去。
“早饭给你端楼上去了。”
裴培推了黄干,边走边说道:“赶紧洗澡换衣服,你不上班了?”
“我、我自己能行——”
黄干刚刚就是想摆脱尴尬的处境,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脱裴培的手掌心。
看着好兄弟一副看热闹的表情,他咬了咬后槽牙,一狠心,心道是要死一起死。
他对着吧台里的欧欣笑着提醒道:“李处长昨天还找你来着,说是唔……”
憋死我得了!
黄干刚说了半句,又被裴培捂住了嘴,推着他上了楼梯,后背还挨了一杵子。
“哪都有你呢?”
裴培的声音还能从楼梯拐角处传来,显得很是不耐烦。
欧欣刚想跟李学武打招呼,便又听见黄干咋呼道:“捅破了窗户纸,我这是在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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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着吧,我刚刚还想着去食堂吃呢。”
李学武先一步走进了客房,捡了衣架上洗好晾干的衣服进了卫生间。
欧欣端着一大碗面条,还有两样咸菜跟了进来,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横扫一片。
嗯,床铺上被子是乱的,水杯里有半杯水,两双拖鞋用过,床上是……尿床了?
欧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,随后又白了,就像她手里的咸菜萝卜条。
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,还是大姑娘的她虽然有了一些常识,可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心里又别扭又忐忑地用指尖捏了被子的一角,遮盖了那处“尿床”的痕迹。
直到看不见了,她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好像报复似的,用脚踢了地上的拖鞋,又觉得不好,伸手把拖鞋摆正了。
这种矛盾的心态让站在房间里的她有一种无处下脚的尴尬。
“怎么站着呢?坐。”
李学武换好了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,便见欧欣还站在那。
他笑着问道:“招待所不用你们收拾卫生吧?”
“有专门的卫生清洁人员。”
欧欣语气有些低沉地回答了一句,眼角忍不住瞥向了床铺的方向。
一会儿收房的时候,看你怎么丢脸。
可一想到有人非议李学武,她心里又有些舍不得。
“面都坨了吧?要不要我去帮你换一碗?”
欧欣看着李学武同筷子挑起面条,有些尴尬地说道:“我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晚。”
“没事,挺好吃的,来点?”
李学武笑着示意了手里的筷子,惹得欧欣更加的不好意思了。
“我吃过了,我们来的早。”
欧欣推了推李学武面前的咸菜碟,示意他道:“这是咱们自己腌的,你尝尝好不好吃。”
“你们工作的伙食怎么样?”
李学武看得出她的别样心思,怕她尴尬,主动挑了个话题,问道:“赶上这个了不?”
“这是食堂对外的早餐。”
欧欣打量着他的吃相,嘴里介绍道:“我们一周能吃一回,算改善生活。”
“那得跟于主任说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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