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束了解剖工作,又在解剖中心洗了澡,重新换了衣服,江远从自动贩卖机里取了瓶可乐,坐在走廊尽头的阳台处,一口气喝了半瓶。
地平线的尽头,是繁花似锦的京城风貌,江远以前对此没什么感觉,今次收到了周向阳的遗泽,观感顿时不同。
怪不得人人都爱往京城跑,这地方的遗泽,给的都不一样!
此前,江远拿到的最好的遗泽,算起来的话,大约是LV5的狗饭吧,效果确实突出,如果开宠物店的话,起码也是个中华狗当家的水平。
可要说起来,周向阳同志给的LV5的密码学,它的社会价值就太高了。
同样有极高社会价值的技能,江远此前得到的是LV3的影像增强,后来做了任务,才又提了一级,变成了LV4。
但不管是LV4还是LV3的影像学,跟LV5的差距都是极大的。
如果说,掌握了LV3的影像学,能到一些互联网公司应聘什么年薪百万的岗位的话,LV5的密码学大约是去当爹的。
事实上,就算在理大校园里,周向阳也是爹级的存在。
那不仅是在他自己的领域里,在理大全校范围内,他的层级也是最高的一层。而就其本身的专业领域来说,全国范围内也是顶尖的水平。
密码学涵盖的内容也极其的广泛,远的如密电加密,近的如区块链等互联网技术,基本都是架构在密码学之上的。同时,它的难度也是超高的,LV5的密码学,在全国范围内,可能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掌握了。
不难想象,如果常居京城,常年在解剖中心工作的话……
……
“江远。”
陶鹿带着几人来到了解剖中心,直接来到了办公室,见面就问:“是他杀吗?”
“也有可能是误食,但肯定不是疾病造成的。”江远正在办公室里喝汤看照片,闻言放下勺子,一推椅子,坐到了边上。
“会不会是某种药物?”陶鹿问。
江远已经是看了半天的现场的照片和各种报告了,闻言迟疑了一下,道:“不排除这种可能性,但具体是什么导致的,要看毒理实验室的结果。”
“结果要多久?”这次问话的是陶鹿身后的人。
陶鹿咳咳两声,道:“忘了介绍,这位是国保支队的同事戚昌业,还有戚队的同事。”
后一句,他是加了重音的。
国保属于是警局自家人,偶尔有些工作需要帮忙的时候,也会有所接触的。县局里也有国保专员,独立的办公室和工作内容,跟其他队的民警接触的更频繁一些。
至于后一个的戚队的同事,陶鹿没有详细介绍,江远也懒得知道。同事的同事不是我的同事就是了。
江远其实也知道,LV5的密码学很强,如周向阳这样的教授,不仅仅涉足民用领域也是很正常的。
不过,理大并不是军事院校,理大教授的大部分工作也都是面向民间,包括周向阳现在做的某些横向的项目,也都是官网可查的民间项目,多是给互联网公司或金融公司做开发。而他的学生,十个有九个,也都是去此类公司,剩下一个,多数也是寻了高校或研究所去任职了。
江远抬抬头,道:“毒理全部做下来要好几天时间吧,简单的结果的话,明天应该会有一个。但那估计只是常规的毒物检测,比如有机磷,有机氯,毒鼠强,氰化物等等。”
尽管“毒杀”听起来挺高大上的,但在国内,用于杀人的毒物很多年来,却都是那么老三样,无非是农药、砒霜、毒鼠强。
迈入新世纪以后,一些高等学府倒是带来了新风气,比如“铊”这个元素,可以算是清华学子以一己之力科普给全国人民的,也可以说是最近二十年来,清华在社会责任方面的极大发展的案例之一。
陶鹿自然知道江远所说的毒物检测的流程,犹豫了一下,道:“周教授这边如果是中毒身亡的话,恐怕不会是简单的毒物致死。”
跟着他的戚昌业微微点头。
江远说“我赞成”,然后就等着陶鹿继续说。
他是客军来着,听领导的就是了,情商该拉满的时候也是要拉满的。
戚昌业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事,几个人用眼神交流一番,戚昌业再回头道:“先就继续调查吧,也不着急交接,我们接手了,也还是得等毒理检测。另外,江远江法医的技术水平,我们也有过了解,可以的话,请江法医主持这个案子吧。”
他说话挺客气的,内容是一点都不客气,直接把刑警队的工作都给安排了。
理论上讲,陶鹿是可以不听的,但又何必呢。
陶鹿无所谓的一笑,转头道:“江远,那这个案子就继续做好了,有什么问题就找我,我再跟戚队对接。”
戚昌业点点头,道:“可以。”
他说完向后方的同事看看。
“有任何情况都要通知我们,随时更新消息。”不知名的同事这时候说了一句。
戚昌业再应,又对江远笑笑,好声好气的道:“江队您也别嫌麻烦,其实就是正常的流程,但你们有什么发现了,有什么证据了,都随时说一声,有照片什么的也发给我,毕竟有些信息是你这边没有的,我这边对一下,咱们也就算是信息共享了。”
江远应了。
戚昌业再笑呵呵的道:“那就先这样,再有任何需要,比如技术方面,仪器设备方面,用人方面,您都可以提。”
“说到这个……”眼看几个人要走了,江远起身将人给叫住了。
戚昌业眉头微皱,一闪而逝,继续带着笑容道:“您说,只要是合理要求,对案件有帮助的,我们尽量想办法……”
“不是这个,是说要更新消息的话,我刚刚看了一会照片……”江远说着指指自己的电脑,道:“我直接给大家展示一下?”
“呃……好的。”几个人跟着来到江远刚坐的办公桌前。
江远将刚吃了一半的鲍鱼饭放到窗台上,又将热腾腾的青菜钵、蜜汁红薯,脆皮乳鸽,两只包子,两握寿司,三只虾,四色卤水等放到边上,再打开电脑屏幕,道:“主要是这里,几位看看。”
照片里,正是周向阳家的酒水台。
像是很多老年人一样,周向阳喜欢将自己收藏和喝过的名酒摆在客厅的置物架上,但隔得时间久了,也会放的乱蓬蓬一片,就好像现在。
“我们看的是什么?”戚昌业直接问。
江远将照片扩大了一点,再道:“你们这瓶药酒,侧面这里,是不是像是有水痕?”
“嗯?”几个人看过去,感觉很勉强的样子。
戚昌业问:“确定是水痕?”
江远点点头,没有多做解释,只道:“关键在于,以周向阳死亡的时间来看,他应该不可能触动这瓶药酒了。”
“药酒里有什么?”戚昌业醒悟了过来。
“人参、石楠等药材,另外看这里,有一枚乌头。”江远用手指了一下,再道:“乌头是有剧毒的,但炮制过的,毒性会大大减弱。单从这一枚的量来看,可能不致死。”
“但有可能,有人往里面又放了乌头?”戚昌业的逻辑已经理顺了。
江远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周向阳的死亡症状也符合乌头中毒的情况。从外表来看,这瓶药酒是周向阳经常喝的,我也让刘大队去询问家属和保姆了,另外,毒理实验室那边,也会优先测一下乌头的。”
戚昌业和身后准备走的同事们对视一眼,不由道:“所以,死亡原因已经找到了?”
“只是怀疑,现在什么确凿的证据都没有。是你们说随时更新消息,那我就提前说了。”江远也不想做那种几乎知道了答案,但硬憋着不说,最后愣被搞死的技术员。
至于戚昌业和他的同事们,此时的表情管理则稍稍有些绷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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