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团长为了方便曲涧磊感知,还特地建造了一排木屋,自己占一间,黑天占一间。
所幸的是,有各种属性的战士在,搞定这些并不费事。
然后曲涧磊就见识了穆果果问话的水平——非常单刀直入。
团长大人并不避讳甚么,就是说大战在即,你心里是怎么想的,对烈火有信心没有?
然而,这样问话效果还真不错,个别人坦诚有点忐忑,更多人则是表示对胜利有信心。
所以……就是阳谋吗?曲涧磊忍不住对穆果果的手段生出点佩服来。
想一想也是,身为地级拓荒团的团长,官方认可组织的负责人,怎么可能没点手腕?
曲涧磊觉得,自己在这一点上就差得很远,他真的不擅长揣摩人心。
不过转念一想,他又释然了——我现在的手段也不差了,不需要追求十全十美。
没有人能在所有方面碾压了别人,太勉强的话,只会自取其辱。
正经是这么一筛查,他才愕然地发现:光是核心营地,有内奸嫌疑的就超过了二十人。
这还是随着他的到来,烈火营地的环境大为改善之后,还有嫌疑的。
他真不敢想像,在他到来之前,这个团队的成员,内心是何等的茫然甚至……绝望?
这二十多人里,就有西地非和戈多,不过其他人倒也未必全是内奸。
有人坦率地承认,信心有点不足,说这话的时候情绪非常稳定……这该怎么算?
倒是他重点关注的二人,都表示出了必胜的信心,但是情绪并不稳定。
曲涧磊也没辙,只能把这二十多个人的名单交给穆果果,让他自己决断。
他相信以穆团长的管理能力,应该有足够的智慧去解决,就不用他多操心了。
然而他再次惊讶了,团长大人面对着名单,沉默半天才说了一句,“比我想像的人数少。”
曲涧磊是彻底地无语了,合着连你都这么悲观吗?
紧接着,就是其他营地的队员了。
为了不暴露核心营地的位置,团长找了些可靠的人,在十来公里远的地方又修建了木屋。
其他营地的队员,足有一千三百多人,有嫌疑的超过了二百人。
其中有一个,还是所在营地的负责人,这就实在有点……
不过穆果果再次表现出了决断力。
那个营地的负责人,被他留了下来,而营地的管理,他交给了拓荒团第三名B级战士。
然后团长大人把名单甩给了相关的负责人:这些人可能有点嫌疑,你们自己处理。
曲涧磊在惊讶之余,也忍不住暗暗感慨:看来我真的不合适做一个管理人员!
如果愿意费心琢磨的话,他相信自己也不会太差,但是……何必呢?他又不喜欢管人。
那些负责人接到名单,却也没有表示出多么意外。
很显然,类似的内部清查,烈火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,否则大家怎么可能如此淡定?
那个被留下来的负责人,被穆果果委派到了妹妹身边,美其名曰“核心营地需要支持”。
其他的二十多人,被他分为了八个组,每个组安排了一到两个可靠的队员。
穆团长的安排,已经引不起曲涧磊的惊讶了,他认为自己不是这块料。
不过相关的操作,他大概记下了,将来万一用得上,他也能有样学样。
整个拓荒团的梳理,前后用了十二天。
主要是有些营地距离比较远,还要分批次赶来,真的太消耗时间了。
就在这段时间内,周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游荡者,气氛也越来越紧张。
大家都感受得到,一场烈度空前的围剿,越来越逼近了。
更让人感到无奈的是,有些游荡者并不生面孔,而是拓荒团成员都比较熟悉的普通人。
被拦住盘查的时候,这些原住民都找出了各种理由,证明自己来这里是有原因的。
这就让人感觉非常淡疼,但凡有点脑子的,都不会相信这是巧合。
偶尔出现一两个这样的人,还可能是真的,但是这么频繁,肯定不正常。
但是偏偏的,烈火还不能对原住民动粗,否则就违背了拓荒团达成的共识。
有些原住民也是心向拓荒团的,甚至有人还是拓荒团的暗线。
所以拓荒团得到了消息:这些人是星盗驱使来查探烈火营地的。
其中有一部分是被逼的,但也确实有人是真的眼馋星盗们的悬赏。
对原住民相对友善的拓荒团,居然被一部分人视为赚钱的机会,这就实在太让人无语了。
感恩的人和心怀叵测的人掺杂在一起,让拓荒团越发地无奈了——分辨起来太难了。
倒是有人想到了,黑天大人好像有些分辨能力。
但是黑天一直在营地里很少外出,把这些原住民都带过去审核,也有点不安全。
可是想让他出来四处游荡,帮着大家甄别,也有点不太现实——B级战士真没那么廉价。
而且黑天在这方面的分辨能力到底怎么样,也没有经过证实,所以只能不了了之。
所以烈火的人只能告诉对方:不管你有什么事,暂时不要进入这片区域,要打仗了!
有人愿意接受劝告,还真有人就不愿意接受:我确实是有事,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吗?
终于有一天,那个风属性的战士戈多没有忍住,出手重创了一名原住民。
还好他们一组是四个人,有人拦住了他,“适可而止,不能闹出人命来。”
那原住民跌跌撞撞地离开,嘴里还大喊,“原来拓荒团跟星盗是一路货色,我知道了!”
“你特么找死!”戈多闻言,就想继续出手,“今天我就成全了你!”
“别啊,”另一个组员也出声了,“别搞得没法收拾,那就惨了!”
前后两个阻拦的人,有真阻拦的,也有假阻拦的,到底哪个真哪个假,这一点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那个原住民挣扎着回去之后,就大肆宣扬,说我被烈火的人打伤了。
第二天夜里,他死在了自家屋里,一家老小五口人,都是被割喉而亡。
他是真的无辜,还是拿了好处又被转嫁仇恨的,这已经不可考了。
反正这件事在一夜之间就发酵了,舆论普遍认为,这是来自烈火的报复。
不是没有人有头脑,猜到可能是星盗故意坑害,但是没凭没据的,说了也得有人信不是?
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烈火探子的耳中,将情况反应到了上面——事情跟戈多有点关系。
不过这时候的戈多,已经被控制起来了,他的反常表现,当天就被反应了上去。
戈多一组四个人,同时都被隔离开了,拓荒团展开了调查。
其中团长派去的眼线就不用说了,戈多此人,是穆果果亲自问询的。
他看着戈多久久无语,最后叹口气,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什么为什么,”戈多理直气壮地回答,“不听劝告,就该略施薄惩。”
穆团长默默地看着他,又是沉默了好半天,才轻喟一声,“你可是青云的幸存者。”
戈多的眼中,掠过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慌乱。
他强自镇定地点点头,“是的,这些乱民……本来就是星盗的探子,没几个冤枉的。”
穆团长摇摇头,眼中的神情有点怪异,他缓缓发话,“那你……为什么要帮星盗做事?”
“帮星盗做事……哪里有!”戈多毫不犹豫地否认,“我跟他们仇深似海不共戴天。”
穆果果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,表情越发怪异了,“你觉得自己做的事……真没人知道?”
戈多的心在瞬间就是一沉,他来烈火也差不多一年了,深知这个团长的风格。
穆团长做事比较威严,但那是为了管理的必要性。
事实上这人是表面粗内心细,平时管理是咋咋呼呼的,但是一旦认定什么,肯定有原因。
不过他肯定是选择死犟到底了,“我做了什么?我一直在认真甄别奸细,宁枉勿纵。”
穆果果摇摇头,根本没有接他的话茬,而是自顾自地发问。
“青云跟星盗那么深的仇恨,你怎么就投靠他们了呢?”
“我没有,”戈多依旧嘴硬,“要不然我不会下手那么狠。”
穆果果深深地看着他,半晌之后摇摇头站起身来,“机会……我已经给你了。”
“既然你不知道珍惜,那就只能让锄奸队来处理了。”
戈多听到“锄奸队”三个字,脸色瞬间就白了,这是烈火拓荒团里最神秘的机构。
锄奸队员出现时,通常都是一身黑衣,从上到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,根本看不出是谁。
锄奸队的成员是谜,人数也是谜,除了两个团长,没有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。
锄奸队员的修为未必高,但一个个心狠手辣,擅长各种刑讯。
经受他们审问的人,最后都会体无完肤,关键是……基本难逃一死。
也就是说,戈多此刻已经被团长认定是奸细,而且是判了死刑。
能从他嘴里掏出多少消息,就要看锄奸队的能力了。
他定一定神,颤抖着发话,“团长,你这太武断了吧?”
穆果果扭过头来看着他,一本正经地发话,“非常时期,容不得我心软。”
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“宁枉勿纵”呢,现在就忘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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