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听,你要不要把舒儿养着玩? 这是一个父亲说得出口的话?唐楚君听得很生气,“你以为舒儿是小猫小狗吗?养着玩!” 时成轩脸上堆满了笑,“当小猫小狗养,命贱些,好养活。” 唐楚君白他一眼,“你倒是想得好,都和离了,还要我帮你养儿子!” 时成轩一本正经拍着马屁,“这不是想着你养出来的儿女优秀嘛!瞧瞧咱们起儿和夏儿,那都是一等一的好。” 这功劳,唐楚君不敢占。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拎得清,“那是我儿子女儿自己争气,跟我没关系。毕竟我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。再说了,我还替你养歪了一个时云兴,所以养孩子这事,我不擅长。” 提起时云兴,时成轩一脸菜色。 晦气! 呸!千刀万剐的温慧仪! 正当时成轩笃定唐楚君不会答应养着时云舒的时候,就听对方问话,“韩姨娘,你若能替我管些账目赚些银子,我倒是可以允你带着小舒儿留在我跟前。” 韩姨娘原本以为无望了,闻言大喜。 她才不要跟着时成轩! 她倒不是因为要去甘州才不愿跟着时成轩,她就是单纯不想跟他了。 自打她跟夫人和姑娘接触久了,方知世间天地宽广,方知眼界格局。 若不是家道中落,她曾经也是个有想法的姑娘。 若是舒儿跟着时成轩这个父亲,肯定会被养得鼠目寸光,懦弱蠢笨。 她必须另谋出路,便是立刻跪倒在夫人跟前磕头,诚心诚意且激动得声音发抖,“奴愿意!奴愿意跟着夫人!奴愿作牛作马报答夫人!” 时成轩:“……” 要不要那么激动?本爷还坐在这呢! 他朝韩姨娘望过去。 这一望,呆了。 他从来没见过韩姨娘这般欣喜若狂生动的样子。 此女在他跟前,永远跟个木头一样。 这一点上,韩姨娘跟以前的唐楚君很像。 人家唐楚君是护国公府嫡女,傲就傲一点;你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有什么资本在老子面前傲? 自韩姨娘生了时云舒以后,时成轩几乎都没踏入过韩姨娘的院子。 可这一刻,韩姨娘整个人都在发光。 她看向唐楚君的眼神是那么热烈,如一个少女看到了心怡的男子,心花怒放。 时成轩郁闷坏了。 这!到底是谁的妾? 唐楚君又问,“韩姨娘,你可要想清楚。你若是留在我身边,至少三年都见不到二爷了。” 韩姨娘仍是激动得发抖,“奴愿意!奴不见二爷就是了。” 时成轩:“!!!” 心,梗。 他一向自诩翩翩俏郎君,风流倜傥,玉树临风。京城这地界,别说是他们那一辈的,就是他儿子这一辈的,也少有英俊过他的。 哼!不识货的娘们!一个个,都不识货! 你俩不识货的自己过,别惦记老子了! 老子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人! 唐楚君哪知道这狗男人心里酸成这样,便是吩咐他,“你把韩姨娘的身契给我。这三年,他们就跟着我吧。三年后,我把人还你。” 时成轩负气道,“我看也别还了!给你,全给你!我休了韩姨娘,你收了她得了!” 韩姨娘跪在地上就调了个头,死劲磕,“谢二爷!二爷的大恩大德,奴必记在心里。奴无以为报……定会忠于夫人。” 谢二爷放生!我祝二爷长命百岁! 时成轩:“!!!” 麻了! 心伤透了。 啥也别说了。 其实,时成轩想将时云舒养在唐楚君膝下,也是起了心思的。 他就是想留个羁绊在唐楚君跟前,万一三年后唐楚君看在舒儿的面上,又回心转意了呢?万一能复合呢? 但他是万万没想到,还搭出去一个妾。 搭出去一个妾倒不打紧,但妾这般急迫地远离他,是真的把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伤着了。 时成轩带着成群妾室通房和子女怏怏走后,立刻把韩姨娘的身契给了唐楚君。 与身契一起给的,还有一封放妾书。 心不在他这的,他也不稀罕。 他写放妾书的时候,是当着其他姨娘通房们的面写的,起个敲打作用。 谁以后不听话,不以他为中心,就是这个下场。 此后,他时成轩只稀罕对他一心一意的人。 谁是对他一心一意的人呢? 时成轩看向面前这群妾室通房,有上了点年岁的,也有花一般年纪比他女儿大不了多少的……他现在还真不敢说谁对他是真心了。 他原先笃定温慧仪对他是一心一意,结果时云兴竟连他儿子都不是。 他这张脸都丢尽了啊!由此他还联想到,时安柔这个女儿恐怕也不是自己的种。 如此琢磨了几日,竟把这害人的闺女给琢磨回来了。 在时成轩得知时安柔回府的时候,时安夏已经静静坐在时安柔床边了。 屋子里,就时安夏和时安柔两个人。 两个重生之人,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了。 时安夏静静坐在那里,不动声色。 时安柔是被岑鸢的人在六神庙附近的农家找到的。据说找到的时候,时安柔摔伤了脑子,失忆了。 时安柔缓缓睁开眼睛,看着熟悉的帐顶,熟悉的房间,还有面前熟悉的……惠正皇太后。 她忽然热泪盈眶。 她回来了! 她终于回来了! 她终于骗得李长风答应帮她回到侯府了。 李长风威胁她,说只要她敢有二心,就将她碎尸万段。 她如今就是死,也要爬回侯府。 这里是她的家,这里有她的惠正皇太后。 她哭着扑向时安夏。 时安夏轻轻一躲。 时安柔扑了个空,只抓到个衣角。 时安夏淡淡道,“时安柔,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。当初装傻卖乖,现在干脆扮失忆。” 时安柔只是哭着摇头,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时安夏又道,“你若是失忆了,我倒是不介意提醒你一下。当初我就说过,我不管你内心有多少侥幸,也不管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。但有一点,你若是起了害我的心,必尸骨无存。”m.aishangba 时安柔猛然下床跪倒在时安夏脚边,头抵着地,泪流满面,“安夏妹妹,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我没有失忆,我是装的,我故意骗李长风,说我回来还有皇太后交代的事要办。” 时安夏眉毛微挑,“哦?皇太后交代你做什么事?” 时安柔哽咽着嗓音,匍匐在地,“她让我……把一座观音像给了父亲,还有一本书,书里有密信,通敌卖国的密信……”